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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离(四)

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写流水账,痛哭流涕!怪不得没人看,我揍我自己。


(四)

 

共同吃过了一次饭,两人就算是相知了。

 

墨燃还是日常找楚晚宁杂七杂八的说一些废话,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气都会找楚晚宁念叨念叨。

 

楚晚宁以前看着身边的同学或老师互相抱怨着学习成绩,工作压力,或者说那个老师故意不给自己及格,或者某个领导光整一些幺蛾子,总是不理解。他认为,天生人就是叫他们孤独的,一个个该各归各,甚至可以与旁人老死不相往来。至于身体里塞不下的东西,比如说情绪,或消化,或排泄,那是个人的事;为什么心里容不下的情感就非要找同伴来分担?聚在一起的时候,又仿佛是一只刺猬,不是自己冒犯了别人,就是别人得罪了自己,与别人的亲密团结也都互相刺痛着对方。于是,楚晚宁不想刺痛别人,也不想刺痛自己,就总是与旁人保持着距离。

 

墨燃打破了楚晚宁的距离。

 

后来楚晚宁才发现,自己看墨燃的消息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一个习惯。看着墨燃将自己一天的活动用文字的形式展现在自己面前,楚晚宁就仿佛亲身参与亲眼看到了他的生活。

 

“楚老师,你说那个讲大语文的糟老头子是不是跟我过不去,上课见我没带书就偏偏点我回答问题,害得我在同学面前出了大丑,完了,我在同班女生面前再也无法挽回我帅气的颜面了,可能获得大学四年单身优先权了?我去,男的也有更年期吗?”

 

楚晚宁回答说:

 

“要尊敬师长,不带书确实是你的不对,下次出门前记得检查。”

 

楚晚宁刻意忽略了墨燃在意女生看法的那一句。

 

“楚老师,高数A太难了,老师上课讲的像机关枪一样嘚嘚嘚嘚,豌豆射手都没他吐得快,他是不是还兼职讲相声,我一定去捧他的场。看不懂啊,我现在盯一道题盯得他都认识我了,我还是不认识他。”

 

楚晚宁想着墨燃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笔,面对着那本已经深度舒适了他高数书,抓耳挠腮苦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于是发消息过去:

 

“你把题目发过来,我帮你看看。”

 

墨燃在那头仿佛就在等这一句话,题目立马就发了过来。

 

楚晚宁为墨燃认真的讲解了,发现墨燃其实很聪明,讲一遍就懂,还可以触类旁通,便知道绝对不是老师讲的快,而是墨燃上课走神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于是又劝解墨燃认真听课,如果还是听不懂,还可以来问他。

 

得到了楚晚宁亲口的御令,墨燃就越发变得无法无天了起来。只要当天有高数课,晚上放学之后,绝对会来找楚晚宁。美名曰“课上没有听懂,想找楚老师帮忙补习。”实际题目做不了几道,就开始拉着楚晚宁瞎扯,偏偏每次来之前都给楚晚宁带着几分糕点或者甜品,吃人嘴短的楚晚宁也就下不了口把他轰走了。

 

又有一次,不知道聊啥墨燃又说到了大学老教授的胡子们,说是不是非此不足以表明身份?像古时作官的人,上唇全是毛茸茸的,再比如西洋古代哲学家,下颔必须有长胡须,以显示智慧。而那个教大语文的老头子,只有两撮像冒号一般的胡子,既不够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枭。又偏偏生着两道浓黑的眉毛,长的仿佛在跟寿星的眉毛竞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早上刮胡子不小心连着眉毛一起刮下来,然后急忙粘上去,却把大意把胡子当做眉毛粘在了眉毛该呆的地方。

 

楚晚宁听到他这满口奇思妙想的“胡子”“眉毛”,忍不住笑了出来。

 

墨燃立马惊呆了,忍不住往楚晚宁身前凑了凑,夸大的张大了嘴巴:

 

“哇,楚老师,原来你会笑啊,笑的还这么好看!你要多笑啊!你这一笑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

 

楚晚宁一下子耳朵红了,内心慌的都忘了纠正顾墨燃瞎说的形容词,表面上淡定的伸手推开他,说离得太近了。

 

谁知墨燃突然拉住楚晚宁准备推开他的胳膊,嗅了嗅鼻子,说:

 

“楚老师,你身上好香啊。”

 

楚晚宁这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立马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力气大的把椅子都碰倒了。

 

墨燃仿佛被椅子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仿佛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调,额,不是,楚老师对不起,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吧!你磕疼没有啊,快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拉楚晚宁的裤腿看有没有把腿磕红,楚晚宁连忙说不用不用,墨燃也觉得这个举动有点过于亲密,于是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圈,改为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楚晚宁这时觉得不能在让墨燃待下去了,空气尴尬的快要让两人窒息,于是对他说:

 

“时间不早了,你,你快回去吧。”不经意的结巴透露着楚晚宁内心的慌乱。

 

墨燃连忙回答说:

 

“老师真是对不起,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墨燃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刚走到门口,就有听到楚晚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以后有问题直接在手机上问吧,平常多和同学交流交流。”

 

墨燃听出了楚晚宁的话外之音,只是留下了“老师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便跑的没了影。

 

楚晚宁站在桌前好一会,才把椅子扶了起来,然后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喃喃道“我干了什么啊。”

 

晚上,教职工宿舍和学生宿舍都睡得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晚归的人儿发出的声响,不注意间没有放缓的脚步不知踏碎了谁的脆薄的梦。

 

第二天楚晚宁依旧在手机上看到了墨燃发的消息,显然是没有把他昨天的话听进去。

 

“楚老师,我今天打篮球拿下了全场MVP!我太厉害了!”

 

在十一月份墨燃穿着短裤短袖在篮球场上漂亮的进球的形象就浮现在了楚晚宁眼前,楚晚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叮嘱他运动后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谁知一语成谶,只不过凶没有映照在墨燃身上,而是降临在了楚晚宁身上。

 

可能是那天受了墨燃一个大大的惊吓,导致晚上没有睡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导致第二天头疼脑热。又或者是该换季了,秋季夜晚凉,楚晚宁该感冒了。

 

楚晚宁因为小的时候的一些原因,身体抵抗力不是很强,畏冷,一换季就容易感冒发烧,楚晚宁也是已经习惯了。感觉不是很厉害,就没有在意。

 

下午有一场职工的素质拓展,楚晚宁也要参加。到了操场,才发现,带队的教练里赫然有墨燃的身影。

 

墨燃兴致冲冲的跑过来跟楚晚宁问好,楚晚宁问:

 

“你才大一,怎么可以带队了?”

 

墨燃插着腰,骄傲的抬起头,楚晚宁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翘起的鼻子和身后摇动的狗尾巴:

 

“我厉害呗,队长看我英姿飒爽无人能比,天资聪颖绝非凡类提前批准我可以带队了!”

 

楚晚宁看着墨燃,一脸说人话的表情。

 

墨燃看糊弄不过楚晚宁,于是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说:

 

“其实我是助教,帮忙干杂活的。”

 

不远处主教在喊墨燃,墨燃朝那边挥了挥手,对楚晚宁说:

 

“我先过去了,有事叫我啊。”

 

楚晚宁点点走,让他快去,别耽误了正事。想着他今天描述自己的形容词倒是没什么毛病。

 

素质拓展活动需要一定的体力,楚晚宁又生着病,快到结束时就稍微有些吃不消了。楚晚宁半蹲着,低着头,双手撑住膝盖,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一些虚汗。旁人以为他只是累了,就没有过多注意。楚晚宁稍微缓过来一口气之后,又继续参与进去了。他舍不得浪费掉墨燃带队时候严肃的神情,仔细听取前辈讲解项目时专注的目光,以及参与游戏中笑弯的眼睛。

 

终于,活动结束了,其他教师三三两两相继离开了操场,没有人邀请楚晚宁一起去吃完饭。楚晚宁自己坐到了操场上,打算歇口气,回去找点药吃。呆坐着,楚晚宁的目光就票到了墨燃的身上,有些距离的墨燃正在帮着主教收拾道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晚宁总觉得墨燃好像也在时不时瞟自己。

 

歇够了,楚晚宁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就听到了墨燃在后边叫他,以及越来越近的跑步声:

 

“楚老师!你咋走了,我还以为你等我呢。”

 

楚晚宁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原先主教收拾道具的地方,问道:

 

“这么快就收拾完了?”

 

墨燃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诶呀,学长看我长得帅,看我辛苦半天了,提前让我走了。”

 

“哦对了,楚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今天下午脸一直有些红,还大喘气,看你好几回呢。”

 

不等楚晚宁回答,墨燃就顾自伸出手在楚晚宁脑门上贴了一下。

 

“诶呀我靠,发烧了!楚老师你咋不提前说,教练问有没有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可以打报告的,你这硬扛着容易出事的!”

 

楚晚宁把墨燃的手来了下来,低头掩饰自己砰砰砰乱跳的心,说:

 

“不是啥大事,不要紧的,就不添麻烦了。”

 

“这可不行,怎么叫麻烦呢。”

 

墨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晚宁往职工宿舍走。

 

路上路过药店,墨燃给楚晚宁买了药和打包带走的饭。

 

将楚晚宁送到门口,墨燃站定说:

 

“楚老师,生病了就要说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又帅又心细的。”

 

楚晚宁刚想张口,又被墨燃打断:

 

“啥玩意麻烦不麻烦的,咱俩谁跟谁啊,我还老麻烦你给我讲数学题呢。”

 

“你回去烧壶热水,先吃饭,再吃药。晚上睡觉注意盖严实点,别着凉,出出汗,明天应该就没啥大事了。”

 

楚晚宁接过墨燃递给他的药,点了点头。

 

墨燃再三嘱咐过之后,觉得楚晚宁一点也不像大他好几岁的老师,更像是一个长不大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墨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中骂自己:

 

“啊呸,墨燃你个狗东西,有这么说自己老师的吗,人家可是高材生!”

 

楚晚宁看着眼前这个短时间内换了两幅莫名其妙表情的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墨燃看见楚晚宁在看自己,于是尴尬的笑笑,说:

 

“那没啥事老师我先走了,药你记得吃,明天我再来看你,拜~”

 

楚晚宁站在门口,拎着墨燃给他买的药,看着墨燃离开的背影。这时一阵风吹过,墨燃恰好回过身来,风撩起了墨燃额头细碎的头发,墨燃咧开了嘴,笑着向楚晚宁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跑开了。

 

楚晚宁一时睁大了眼睛,刚才冲他笑着挥手的少年好像和开学之初墨燃给他发的照片上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眼睛依旧那么黑那么亮,吸引着楚晚宁,沉沦其中。

 

自此,楚晚宁明白了对墨燃的爱意,从“三分流七分尘”的“三分”变到了“天下之有三分月色”的“三分”了。

 

 

小剧场:

 

墨燃:(咆哮)楚晚宁,我就知道你是因我的帅气你才看上我的!

楚晚宁:(莫名其妙)难道你不是因为在院群看到我的真人头像才主动地加了我吗?

墨燃:(抓狂)楚晚宁,你个色鬼!

楚晚宁:???天问,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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